董寓榕与李辉柄

 ——专访北京中嘉国际拍卖总经理董寓榕

　　2008年10月26日，突然而至的金融危机将市场信心在各大拍场逐一击落，而北京中嘉国际拍卖，这个并不为媒体熟知的公司却以4.28亿元的总成交额创立了自2007年该公司转亏为盈后的第二个增长点。而其一惯低调的风格，很快又将这个在当时具有一定振奋意义的成交数据规避在公众视线之外，没有人知道，在那个记忆犹新的寒冬，还有这样一家公司，以比上一年秋拍整整高出2.66亿多的成交额维系了小范围的交易热度。

　　有人说，一家拍卖公司的风格，映射了负责人的性格特征，虽然这只是一种无由的揣测，但在见到中嘉总经理董寓榕的时候，这样的揣测则仿佛有了一丝的实证。

　　和通常拍卖公司选择黄金地段的高档写字楼不同，中嘉拍卖的办公地点设在了三环边一处毫不起眼的行政办公楼，如果不是工作人员指路，在没有公司标识的楼体上，很难知道这个看上去像极了机关办公楼的地方，还隐藏着一个商业化的拍卖公司。

　　而董寓榕总经理的办公室，则更是低调地省去了所有与豪华相关的元素，古朴的中式家具，一两件精心封装在匣子中的瓷器，朴素却不失韵味。

　　董寓榕总经理的桌上，正摆着一本中嘉拍卖即将于今年10月15日举办的《古玉精粹》图录，于是，记者和她的谈话从古玉开始。

　　记者：高古玉往往会涉及到出土的问题，因此在拍卖中可能有所限制，今年这场古玉专场是怎样规避了这样的问题？

　　董寓榕：高古玉的拍卖一直存在着争议，我们这次正好有个偶然的机会，一个藏家提供了大量的藏品，因此就没有多少拍卖的顾虑。高古玉目前存在的主要问题还是鉴定问题，但是未来的古玉市场，如果突破了某些政策方面的限制，一定会很好，因为高古玉集考古、美术、艺术为一体。

　　记者：听说中嘉拍卖在鉴定拍品时采取仪器和专家目测相结合？

　　董寓榕：我们主要对陶瓷、青铜器进行科学仪器检测，每年我们约有十几万、二十几万的经费用于检测，比如，我们会先请专家看，然后将青铜器送到科技大学，瓷器送到中科院物理研究所。两方面的检验报告如果相吻合我们才会决定是否上拍。

　　记者：如果两者意见相悖，你们会倾向哪种？

　　董寓榕：会先考虑仪器检测。

　　记者：但是仪器检测也有误差，而且市场对其也有一定的争议性？

　　董寓榕：仪器检测确实有缺点，所以我们和目测经验相结合，就能基本确定。但是鉴定始终是纷

　　争的要点，因为现在有很多伪专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比如这个东西明明是对的，但是有些专家没有见过，一些人还停留在二、三十年前，认为宫里有的东西才是对的，宫里没有就是错的。可是现在有新的社会现象发生，比如随着我们国家这些年拆迁、移民、修水库，很多东西出土了，这些东西怎样对待？不能总说它是假的。

　　还有，一些出土的东西，如果是我们国家考古队发现的就比较好解决，但是农民挖出来的呢？他们拿出去就卖了。我们出去征集时就发现很多问题，比如元代青花，很多专家还是认为存世仅300来件。实际上，它在元代曾经作为商品生产，当时一定生产很多件。但是很多专家根本不认识，也不学习。不过有些故宫专家也有很多变化，比如李辉柄老先生，他总是出去，见过很多东西，这些年凭借他的学术良心，一直从事将出土的东西留在国内的工作。

　　记者：您怎样看待目前的瓷器市场？为什么一直处于不愠不火的状态？

　　董寓榕：市场不好，最重要的是真伪鉴定问题没有彻底解决，没有权威机构。现在市场不愁买家，但都处于观望状态。因此，买陶瓷的人一定要有些基本常识，要了解各个时期，各个时代的瓷器特征。另外要和一些有实践经验的人多交流，因为专家了解的仅仅是面，而真正在古玩一线的行家最重要。曾经有人问我说，“这个东西贵不贵”，我说买假了最贵，如果是真品，永远不贵，因为物以稀为贵，永远在涨价。

　　记者：现在有种说法，陶瓷市场不愠不火，是因为精品都在海外？

　　董寓榕：不对，真正好的东西都在国内，很多大藏家手里有很多好的东西没有拿出来，他们可能认为时机不到，价格不合适。持这种说法的人往往在学术上有“崇洋媚外”的心理，这导致了两大恶果：一是出现了好东西，在国内不重视，不保护，致使其流落到海外。然后专家学者再去海外博物馆“顶礼膜拜”，多可悲啊。二是有识之士保护起来的好东西不被认可，却又没有话语权。这种恶性循环对我国文物保护事业的破坏性是很大的。

　　记者：您在拍卖这行感觉到辛苦吗？

　　董寓榕：很苦，没有节假日、休息日，我接手的时候还负债200万，2007年才开始盈利。不过，好酒不怕巷子深，只要我们做到诚信，客户就会自己找到你，因此我们很少会在五星级酒店拍卖，只要符合我们需要的面积，价格合适，环境适合摆我们的拍品就行，这样对于买家来说，成本也相对低了。

　　记者：我们注意到，中嘉拍卖好像还没有涉及到当代艺术，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董寓榕：起码这两年我们都不考虑当代艺术，我对当代艺术有些看法，觉得那部分太浮躁，而且和历史沉淀下来东西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的，我还是喜欢比较沉稳的东西。

　　记者：秋拍的规模怎样？

　　董寓榕：今年秋拍总体数量比去年多，因为很多藏家对我们已经非常信任，送来的东西也很好，因此征集没有问题。